走向世界的心法——《客家傳播力講堂:你以為我跟你說的是客語,但其實我們一直在說的是「世界觀」》

一般來講,不管是創作還是辦活動,都希望能夠突破同溫層,讓更多人看見與參與。那麼,一個作品或活動,要如何走出既有群體,邁向更寬廣的世界呢?客家電視9月24日邀請李鼎導演以《客家傳播力講堂:你以為我跟你說的是客語,但其實我們一直在說的是「世界觀」》為題,精彩解答了上述疑問。

因寫作《到不了的地方,就用食物吧!》而爆紅的李鼎導演,以自己在客家電視台的得獎影視作品《雲頂天很藍》、《烏鴉燒》、《大崎下》、《裝滿的生活時光》為例,說明一個作品要走出去,就要有國際觀,然而在此同時,他也反對「越在地、越國際」的說法,這是為什麼呢?

主要是因為他重新定義了「國際化」與「在地化」。在他看來,有國際觀或世界觀不是做表面工夫,看國際上流行什麼就做什麼,在地化也不是做面子工程,拼湊在地元素就叫做在地化;相對而言,是要先研究國際、全世界、全人類都在煩惱哪些議題,進而在作品中採用在地特有的文化,以處理並解決上述議題。

就此而言,他並非單純的國際化,也不是純粹的在地化,而是在接受普遍人性並企圖解決人性難題時,以特殊文化做為方法,讓世界上飽受同樣問題折磨的不同文化的人們,看見原來苦惱可以這樣被解決,並深深地被這樣的處理方式所憾動。而這就是李鼎導演所說,一部作品走向世界或國際的心法。

以《大崎下》為例,該片所搬演少年阿耀牯的故事,處理的是世界各地都有,天生就智能不足的人們,該何去何從的普世議題。

《大崎下》在處理這個議題時,除了把地點、語言設定為客庄、客語外,更基於客庄地方文化乃視智能不足者為世人與伯公取得聯繫的中介,進而在劇情上安排阿耀牯遇上沒落的戲班導演鬍子後,阿耀牯只要戴上來自戲班的神明假鬍子,就能開心大笑做自己,最終透過阿耀牯與鬍子的忘年之交,提出不分文化都能深深撼動的解決之道。那這個解決之道是什麼呢?

正當類似阿耀牯這樣的孩子,他們的父母不斷擔心著,要是自己老了、走了,孩子該怎麼辦的時候,《大崎下》則透過鬍子這個角色說:「這世界註定每一個人到最後,都是一個人走」,一方面提醒,只要父母停留在孩子心中,就仍是家人;另一方面更提醒,所有在人生路上不期而遇且意外相處得來的朋友,都是家人。

李鼎導演前述心法,在我看來,不只可以運用在影視作品、其他形式作品,更可以運用在活動辦理上;另外,既然可以運用在一國之內的作品或活動,要推向國際時,自然也可以運用在特定族群、語言的作品或活動,要推向其他族群或其他語言使用者時。

舉例而言,基隆客家活動要如何走出基隆客家圈,邁向基隆其他族群、外縣市客家族群,甚至全台灣民眾呢?歷來,不管是基隆客家天穿日、基隆客家桐花祭、基隆客家義民嘉年華等基隆大型客家活動,均係透過免費提供粢粑等,來吸引民眾參與。基於吃美食——特別是平常難以吃到的美食——是普遍人性,這招的確有效,但效果似乎有限。

那麼,李鼎導演的心法,可以為基隆客家活動提供什麼洞見呢?

首先,上班族忙於工作,休假有活動就想湊熱鬧、吸收新知,這種對活動的普世性渴求,需要被處理。其次,處理方式必須真正具在地性,是基隆客家文化所特有(不只是客家文化所特有)。如此,基隆其他族群、外縣市客家族群、全台灣民眾,才可能在持有想在假日參加活動的普世煩惱時,面對台灣海量活動,選擇參與用獨特在地性來處理普遍議題的基隆客家活動。

然而,基隆客家相對於台灣其他縣市的客家族群,其文化獨特性究竟是什麼呢?

根據2002年許月梅主編、基隆市立文化中心出版的《基隆市少數族群:客家文史調查與研究》,基隆客家人固然熱心、熱情,亦有客家意識較強者,但大多數皆隱藏自我族群身份,自卑、保守、安於現狀,只會唱山歌、參加義民祭,不想進一步發展客家文化思想。另外,該書對於基隆客家社團的分分合合,也描述得相當精彩。

就此而言,基隆客家的文化獨特性,似乎是某種既內向隱忍,又外放鬥爭的矛盾性。不過,基於文化乃日新月異,該書出版迄今也已21年,書本內容是否能描繪當前基隆客家性,實有待商榷。也因此,基隆客家活動若想要融入獨特的基隆客家在地性,來處理一般人想在假日參加活動的普世煩惱,就必須下定決心展開新一波的田野調查,為當代基隆客家重新打地基。

《客家傳播力講堂:你以為我跟你說的是客語,但其實我們一直在說的是「世界觀」》講座上,李鼎導演除了談用在地文化處理普遍議題的那種國際觀,也談了導演、原創、製作人之間的三角習題,更談及如何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拍出好作品,是一個讓人收穫滿滿的活動,期待未來還有機會,諦聽他現身說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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